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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、失去的瞬间

8、失去的瞬间

“呼~适当消耗点魔力,感觉还不错。”

艾耶儿看着自己的杰作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,走近黑飞蛇的身边。艾耶儿从它的体内取出了一颗紫黑色的结晶,六面体的晶块儿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诡异的紫色光芒。

“这是什么?”

看着艾耶儿的行动,艾斯克感到有些疑惑。

“【魔核】,只有高位的超凡魔兽才具备的魔力物质。”

“它有什么用?”

“嗯~简单来说可以提升我的实力。”

魔女是强大的存在,作为世界意志的代行者,无上权能的掌控者,每一位魔女都有移山倒海的力量。但魔女并非生来就如此强大,她们需要一段漫长的成长周期才能成为众人仰望的存在。

艾耶儿感受着手中魔核传来的力量,体内的魔力向着魔核流去,读取其中残留的信息。魔核并不能直接提升艾耶儿的身体素质或是魔力水平,但魔核中所蕴含的是高阶魔兽一生的经历与感悟。它能帮助艾耶儿构建新的传承法则,加深对于世界规则的理解。

“真的?那它能让我变强吗?”

艾斯克看着少女手中的魔核,有些意动。

“它没法儿帮到你,想要变强得用另外的方法。”

“什么方法?”

艾耶儿看了看眼前的少年,青色的双眸散发出荧荧辉光。

“现在告诉你也不是可以,不过你不是急着赶回去吗?在这里耽搁时间来得及吗?”

“啊?对,得赶紧回去。”

艾斯克这才意识到二人的现状,本来顺利的话傍晚就可以到达村中,但这只突然出现的魔兽耽搁了不少时间。

艾斯克看着地上黑飞蛇的尸体,想了会儿还是用布匹包裹好,一并带上。

天色渐渐暗了下来,丛林中的能见度也低了许多。领路的人换成了艾耶儿,对于她而言白天和黑夜没什么太大的区别。

经过魔力强化的身体拥有更好的爆发力和持久力,但迁就着少年的速度,艾耶儿并未跑的多快。

——‘按照艾斯克所说的距离,应该快到了’

青蓝色的双眸注视着前方的阴影,锐利的目光穿过层层阻碍射向远方。少女眉头微皱,速度也慢了下来。

“怎么了?又有魔兽吗?”

艾斯克看着少女精致的面庞,神色有些紧张,取下背后的弓箭捏在手中。

艾耶儿回头看了他一眼,眼神中似乎蕴含着特别的意义,但一眼就能看出的是浓浓的悲伤。

“不是,我好像看到你说的村子了,但是......”

艾斯克也似乎瞧见了什么,没有回答她的话,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,在这漆黑的丛林中,那远处火光显得格外刺眼。似乎并没有什么奇怪的,毕竟夜晚的村子也不是黑压压的一片。但艾斯克知道,这里距离村子还有一段不近的路程,在这儿是绝对看不见村里的烟火气的......

艾斯克绕过少女,向前方冲去,眼中只有那红色的痕迹。突出的枝丫划过脸颊,凸起的石头让他一次次跌倒,但他的速度缺越来越快。

“不会的!不可能!别自己吓自己,艾斯克,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!”

距离越来越近了,火焰的光芒越来越强烈。

“绕过前面那个山坡就能看到村子了,村里人不会有事的,不会......”

满天的火焰照亮着少年的脸庞,鲜红的颜色刺激着少年的双眼,明明是黑夜,却让他觉得如同白天一边刺眼,就仿佛直视着那巨大的烈日一般。

“啊..啊...啊!!!”

少年疯了一边跑向村子,到处都是断壁残垣,到处都是满天火海。

冲进了村头,少年的双眸不再锐利,只剩下如深渊般无尽的茫然。

那是村头的莱恩大叔,他最喜欢在晚上找上几个年老的猎人喝酒;另一旁的住在溪边的敏卡大姐,她最喜欢找几位年轻猎人在门口跳舞;而住在前面的约瑟夫爷爷,他一到晚上就喜欢躺在那破木椅子上哼着难听的歌。还有雷恩哥哥、米勒弟弟、约翰姐夫......但现在,本来应该是平静美好的一切,现在却什么都没有了,只有火焰与尸骸。

手中的短弓衰落在地上,粗制的木把应声而裂。

“对了,还有奶奶,爱因奶奶!凯因爷!”

艾斯克第一次觉得村子太大了,从村头到家里太久了,这段路程太漫长了。一路上净是那些燃烧了落木与糜烂的尸体,偶尔一撇还能看见一些穿着银色铠甲的士兵倒在废墟中。

艾斯克跑的很快,转过小路,瞧见那熟悉的穹顶,艾斯克撞开了紧闭的木门,直视着其中的景象。

爱因奶奶像平常一样坐在矮桌前缝补着什么,可那睁圆的双眼,胸前的血迹,僵硬的肢体都表面她已经逝去很久了,少年倒在地板上,失声痛哭。

......

等到艾斯克发现少女站在他的身旁时,天已经快亮了。燃烧了一晚的火焰也渐渐熄灭,灰尘与熟肉油脂的味道充斥着少年的鼻尖,一阵阵恶心感充上喉咙。少年冲出房门,将胃里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。食物的残渣夹杂胃酸的样子惨不忍睹,就像此刻的他一样。

奔波了一天的身体早已疲劳,残酷的景色摧残少年的精神,双重的折磨终究不是这位十二岁的少年所能忍受的,他倒在了地上昏了过去。

艾斯克回想起了以前的生活,村中的生活并不富裕,跌打损伤更是在所难免,一到冬天便冷得瑟瑟发抖,时不时还要被邻居的大叔挑出去“挨打”。可每次自己馋嘴的时候,凯因爷都会拿出自己的猎物让他过过嘴瘾;每次自己受伤回来,爱因奶奶总是用那充满厚茧的手给自己上药;每到入冬的时候,床上就会多出一件皮袄给自己保暖;每次和利耶大叔练剑的时候,都能听他讲述自己以前的各种趣事。

梦中的记忆总是美好的,仁慈和蔼的邻家大叔,宽厚温暖的自家长辈,严厉慈爱的村中长者,青涩稚嫩的青梅小妹。但无论如何终归是要醒来的,是要继续坚强的活着的。

艾斯克睁开了厚重的眼睑,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木制天花板。艰难的直起身子,喉咙干涸得快要冒烟了,肚子也一阵阵的抽痛。环视着周围景色,自己仍然在村子里,躺在一座勉强没有损毁的木屋中。是弗兰大叔的家,艾斯克不由得想到。

艾耶儿走进了房门,手中端着一碗水,看到艾斯克已经醒了过来,便直接把碗了递过去。

“谢谢。”

“不用,要吃点东西吗?”

“麻烦你了,艾耶儿小姐。”

艾耶儿点了点头,从外面端来了一晚鱼汤。

鱼汤似乎炖了很久,入口即化。温暖的热流滋润着少年的肺腑,让他不由得呼了口气。

“好喝吗?”

“嗯...谢谢你了,艾耶儿小姐。”

“没事,还要再来一碗吗?”

“不,不用了。”

艾斯克将木碗搁到了一旁的木桌上,向着屋外望去,潮湿的泥土,破败的废墟,似乎已经过去了许久。

“下过雨了吗?我睡了多久了?”

“一天一夜。”

初生的阳光照拂着斑斓的大地,温暖的光线似乎想要洗去一切的痕迹。

......

缓缓的走出房门,村庄的废墟再一次完整的映入了艾斯克的脑海。冷静下来后才发现,这场大火究竟毁灭了多少东西。没有一间木屋能够幸免,没有一个生命能够存活下来。存在了近百年的村子,就这样毁灭了。

——‘来不及消沉了,艾斯克,你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。’

走到一具已经分不清是谁的尸体面前,艾斯克双手合十祈祷了一会儿。从包裹中翻出一根粗绳,系在了尸体的腰间。

“你这是在做什么?”

艾耶儿站在他的身后,似乎是对少年的行为有些不解。

“我想安葬村里的大家。”

“需要帮忙吗?”

“不,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。”

艾耶儿点点头,身影缓缓隐去。

.....

艾斯克选择将村里人安葬在广场,那是村里目前仅有的一块儿空地。因为分辨不出尸体的身份,艾斯克将村里所有人都安葬在了一起。

找来一块儿还算平整的石头,艾斯克将它放在广场的正中间。微微颤抖的手拔出腰间的短刀,在那宽大的石块儿上刻着一个又一个字。字迹歪歪斜斜得,并不好看。但每一个字都刻得很深,艾斯克似乎把自己所有的力量都用在了上面。

【柰因村众人之墓——柰因之子——艾斯克·柰因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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